工船cafe

在高鐵上,信手拈來讀了一篇雜誌上的文。

文章述說著作者自己如何追憶在大陸旅行時所吃到的一種野菜,那滋味讓她難以忘懷,返台後,他念茲在茲那滋味,到處逢人詢問,不過那野菜就如同曇花,一現之後就不曾見過、嘗過。末了,隔了好久,作者在台灣某個客家小鎮,突然吃到一種近乎當年所食的野菜味,然而時間流逝許久,味覺不復當時所憶,也或許因為思念至極至久,她選擇相信那滋味就是當初尋它千百回的野菜,這種錯覺,可能是最好的結局。

你有過錯覺嗎?

某個程度來說,人的一生會有很多錯覺,年輕時可以把錯覺當成希望來論述,也因為年輕,沒有多少人會認真苛求希望的可能性。不過,真正到了不惑之年之後,錯覺這種東西,通常是伴隨著許多無奈。因為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重新來過,所以連希望都變成要斤斤計較可實現的可能性,錯覺通常就在這漾產生,像空氣中的塵埃浮蝣一樣,緩緩的在有限的海馬迴中被重置。成為唯一可以寄託的出口。

然後我想起一位朋友。

那時有位聯絡頻繁的朋友,兩人總是習慣分享彼此生活的心情,開頭總是:「哈囉,早安......。」書寫,成了那時最重要的事情之一。當時兩人究竟經歷過多少生活上的關卡,可能都早已忘記了,不過,有件事倒是在喝咖啡時想了起來,在某一天早晨,好端端地坐在書桌前,攤開一張白紙,習慣性地寫下:「哈囉,早安......。」然而,那早已覺今是而昨非,這樣的對話,就像低溫空氣中吐出來的白煙一般,乾乾扁扁地在空氣中盤旋幾下,然後消失不見.....。

某種時候,錯覺也就是如此。因為追憶,形成錯覺。

不過錯覺終究是錯覺,因為年紀的增長,它當然不能成為希望來論述,所以清醒是在所難免的。就如同我在大四那年,寫的畢業腳本裡的開場白一樣:「你有沒有一個人騎著機車,在夜裡,下著細雨的冬夜裡,全身淋得又濕又冷的時候,騎進一條有著整排滿滿的路燈的隧道,溫溫暖暖地隧道,不過你始終沒有停下來,因為你知道,那終究是個隧道,只是旅途的一部份,並非是旅程的目的地。」

我想,人的一生,或多或少都會這樣。

也因為這樣,在高鐵的旅途中,信手拈來所讀的那篇文章,到最後要下車時,我也選擇相信那野菜滋味就是最初尋它千百回的野菜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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